早晨随意浏览了几篇Science文章，其中有两篇讲述雌性和雄性爱人之间的化学战争。今天恰巧是情人节，可简单翻译介绍一下文章中所描述的自然界中情人间的“残酷”现实：雌性和雄性之间是如何相互影响，并最终影响寿命长短的。在自然界中，动物的雌雄关系除了性爱，还涉及衰老和死亡。

日常生活中我们所说的寿命，一般是指男女共同生活在一个圈子之中的存活时间长度。这其中经历了诸多生理发育、感情变迁和疾病灾变的过程，通常情况下不容易被感知。动物世界的寿命则更加不易被认识。

 

在Science发表的一篇评文章中写到，仅仅是感知到异性就会缩短动物的寿命(Merely perceiving the opposite sex can shorten an animal’s life span)。科学上早已发现，生孩子会折寿母亲，特别是在线虫和果蝇的社会中，交配甚至导致了雌性的死亡。在很多动物的发育过程中，异性的出现会降低自己的适合度，会加速衰老和死亡。更加令人惊叹的是，文章中说，线虫只要感知到异性(无需交配)就会引发损伤，减短寿命。真可说是：想你就真是要老命了。

 

线虫是生物学的模式生物，种群中拥有少量雄性(<0.1%)，其它则是具备雌雄生殖器的雌雄同体。通常情况下，雌雄同体的线虫是不愿与雄性交配的，常通过自交繁殖以保持自己的基因。但雄性线虫也绝不会放过自己把妹的机会，而且进化出了相当高深的内功。斯坦福大学科学家利用人工饲养的线虫发现，存在雄性的线虫种群中，雌雄同体的寿命会缩短20%。雄性线虫和雌雄同体线虫交配之后，通过精液会启动一些分子信号，缩短雌雄同体的寿命。雄性线虫通过释放激素，雌雄同体的线虫感知后，大量基因表达引发的一系列生理行为。雌雄同体的线虫活动会逐渐减弱，麻痹，组织衰退，身体衰老，并死亡。这种现象被称为“雄性诱导死亡”(male-induced demise)。

 

雄性线虫为何要杀“爱人”呢?科学家猜测，这是一场“一切为了孩子”的蓄意谋杀”。由于雄性线虫在种群中数量很少，能找到妹子的几率不高，所以它的手段变得有些残忍。雄性线虫在交配之后，为了替宝宝节约宝贵的资源，或减少其它男人(雄性)获取爱人的机会，所以在精液中启动了雄性诱导死亡程序。据说，这种要命的感情关系已经有2-3千万年的历史，且在进化上相当保守。由此引发出的关于性、衰老和死亡的生物学问题，还有待进一步探索。

 

果蝇的世界中，爱情也是要老命的。在感知过程中，与线虫的角色却恰恰相反，果蝇社会中是雌性折损雄性的寿命。果蝇的性过程中，果蝇哥通过精液中的化学物质和有毒蛋白，增强果蝇妹纸的产卵行为并缩短其寿命，以增强自己的适合度。为补偿自己的生存能力，雌性果蝇则进化出通过性激素损伤果蝇哥哥的老命这一手段。2013年的Science文章报道，雄性果蝇前足感受到雌性果蝇的性激素后，会引发一系列生理反应，雄性果蝇的脂肪储存量会逐渐减少，抵抗饥饿的能力减弱，寿命减短。基因组分析表明，雄性果蝇感受到雌性两天后，若不能交配，那么一系列和寿命有关的基因便会表达。要是一直不能找到妹纸，那么雄性的寿命可能会缩短40%，活生生憋出个短命来。通过军备竞赛，果蝇哥和果蝇妹纸在爱情面前，竟然各自偷偷练就了一手杀手锏，边爱边捅刀子。

 

果蝇残杀情人的方式与线虫有相似也有不同的地方。雄性线虫残害雌雄同体的妹纸，原因是雄性线虫的数量非常少，遇到妹纸的概率不大，于是就只能出狠招了，不仅能利用激素，相见时就启动危害系统，而且能通过精液进一步减短雌性的寿命。而果蝇的社会中则雄性的比例较高，也很滥情。雌性果蝇毒害雄性获得的适合度，或许早已被雄性果蝇滥交的行为抵消了吧。

 

胡适说：“爱情的代价是痛苦，爱情的方法是要忍得住痛苦。”在动物界的“爱情真理“面前，胡大师所言的爱情明显弱爆了。动物的爱或生命科学里的爱，不仅仅是痛苦，那简直是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