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过半数成年人会服用维生素片。重视健康的朋友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吞下一大堆补充剂：维生素A、维生素C、维生素D、钙、镁…… 

撰文 | 克劳迪娅·沃利斯（Claudia Wallis） 

翻译 | 贾明月

美国健康与营养调查（NHANES）的数据表明，美国人不再青睐一体化的复合维生素，而是更喜欢单一的补充剂——尤其是鱼油和维生素D。之所以会这样做，大部分基于自我诊断。2016年的一项NHANES 数据分析表明，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补充剂是健康专业人士推荐摄入的。

服用补充剂基本是无害的——除了对钱包不太友好。美国医学研究所设定了推荐饮食摄入量（RDA），如果远超RDA的剂量可能会有危害。最近有项研究发现过量维生素B和髋关节骨折风险升高相关。这项研究发表于今年5月，梳理了将近76 000名绝经后女性的维生素摄入习惯，这些女性参与了为期数十年的护士健康研究（Nurses’ Health Study）。研究发现，服用高剂量维生素B6（每日35毫克或更多）的同时，再服用维生素B12（每日20毫克或更多）的人，相比于服用低剂量或不服用这些维生素的人，髋关节骨折的风险高出接近50%。单独服用高剂量B6也会增加风险。

上述研究还肯定了一项发表于2017年的大型研究的发现。这项研究的目的是确定这些维生素和叶酸能否降低血管狭窄患者的心脏病和中风风险。结果是不能，而且让研究者极为惊讶的是，高剂量摄入这些维生素和髋关节骨折相关。“结果十分令人信服，”参与了前述两项研究的挪威流行病学与预防医学教授哈康·梅耶尔（Haakon Meyer）说。

目前科学家还不清楚为什么维生素会产生这样的效应。梅耶尔认为，过量维生素B6可能对神经系统有毒性，从而增加跌倒和髋关节骨折的几率。另一种可能是，维生素B6会与雌激素竞争，阻碍后者与甾体激素受体结合，以至于雌激素无法正常发挥作用，不利于骨骼健康。不过梅耶尔说，两种理论都需要更多证据。

关于B族维生素的发现让人回忆起大约20年前的一项发现，即过量的维生素A（视黄醇）与髋关节骨折相关。这项研究的结果发表于2002年，分析的数据也来自护士健康研究。哈佛大学陈曾熙公共卫生学院的营养与流行病学教授沃尔特·威利特（Walter Willett）说，维生素产业对这一结果的反应是“事情应该有的样子”。厂商迅速降低了他们复合维生素产品中维生素A的含量，他说，“这一举措防止了很多髋关节骨折案例的发生，而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威利特和梅耶尔都参加了最新研究，威利特认为，对于维生素B6（也可能包括维生素B12），可能也应该采取类似的措施，下一步最好让专家组复审。他说，“也许把（补充剂中）维生素B6的水平降到RDA水平，就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不过，维生素B12的情况要更复杂，50岁以上人群有10%~30%因吸收较差而需要额外补充B12。梅耶尔指出，只是维生素B12超量似乎不会增加骨折风险。

尽管维生素和矿物质对于健康必不可少，但这些营养素也并不是越多越好。研究表明，服用大量β胡萝卜素（维生素A的一种前体）似乎会在吸烟者中加速肺癌进程，尽管其他情况下这种营养素有抗癌性能。和营养学中的一切一样，维生素很复杂。比如， 维生素B6在超过100种不同的酶反应中有作用。可能是因为这种复杂性，很多看起来合理的维生素使用带来的却是令人失望的结果。例如，尽管血液中维生素D水平低与心脏病和卒中高风险相关，但根据2019年的一项分析，补充维生素D可能于事无补。

当饮食不足时，补充维生素很重要。讽刺的是，最热衷于服用多种补充剂的人恰恰是受过良好教育、饮食健康的人。换句话说，这些人是最不需要补充维生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