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位名为“斜对面的老阳”的博主，发布了自行送检的加拿大猫粮品牌Go！九种肉某批次产品的检测结果，并怀疑送检猫粮中被检出的α-茄碱和α-卡茄碱导致了一些宠物猫生病甚至死亡。事情要追溯到去年12月底，当时有网友称宠物猫吃了双十一前后销售的Go！九种肉猫粮后，出现呕吐、软便等问题。随后，此事件不断发酵，引发公众广泛关注。

近年来，猫粮争议屡有发生。例如2019年，进口猫粮品牌纽顿曾被怀疑成分作假，导致宠物猫出现腹泻、流产甚至死亡的问题。

随着中国养宠家庭越来越多，宠物经济也日渐繁荣，宠物粮质量牵动着不少“家长”的心。采访中，专家表示，目前中国宠物粮安全监管未能跟上宠物经济的发展步伐。

马铃薯是宠物粮常用原料

此次引发争议的α-茄碱和α-卡茄碱普遍存在于马铃薯中，约占马铃薯糖苷生物碱的95%。

“高浓度的糖苷生物碱会造成人畜中毒。按照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和加拿大卫生部最早提出的标准，通常马铃薯糖苷生物碱剂量超过每公斤200毫克，会使动物出现中毒现象。”湖南农业大学动物科学技术学院教授伍树松说。

他介绍，茄碱和卡茄碱引起中毒的主要致病机理是抑制胆碱酯酶的活性，使乙酰胆碱分解受阻从而引起过度累积，引发一系列中毒反应。

而马铃薯是猫粮、狗粮中的常见成分。“根据我国《饲料原料目录》，马铃薯是适合用作宠物食品原料的。”中国农业大学动物科学技术学院教授武振龙告诉《中国科学报》，饲料原料的选择，与营养价值、配方组成、加工工艺、原料价格、动物生理机能等多因素有关，不同公司的宠物粮配方及原料选择都会有所不同。

标准缺失导致争论不休

“斜对面的老阳”发布的送检报告中，检出的α-茄碱含量为每公斤22毫克，α-卡茄碱含量为每公斤66毫克。关于这一剂量是否会导致猫中毒或死亡，网上争论不休。专家表示，争论难以得到解决，与目前宠物粮领域缺少茄碱和卡茄碱安全剂量标准有关。

记者搜索发现，2019年11月底，有人质疑Go！九种肉猫粮的黄曲霉素导致自家宠物猫死亡。由于黄曲霉素有相应的卫生标准，Go！猫粮国内总代理商随后公布了送检结果，黄曲霉素符合标准，事件很快平息。但“目前国家没有宠物日粮中茄碱和卡茄碱的相关卫生标准。”武振龙说。

伍树松表示，没有标准的原因之一是糖苷生物碱相对容易降解，且容易排除体外，中毒症状一般较轻，原因之二是相关应用范围还是比较狭窄，大多数情况都是由发芽的马铃薯引起。

“有关这两种物质的安全标准研究，国内外都相对较少，大多是在研究茄碱和卡茄碱在抗炎、抗菌、抗癌方面的作用。”伍树松说。

不过，武振龙告诉记者，有关部门正在考量宠物食品中茄碱和卡茄碱的检测方法和安全标准，以期为宠物食品安全提供保障。

河北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教授陈宝江表示，中国目前的宠物食品卫生指标主要涵盖有害微生物、重金属、毒素及农药残留。

与这些公开的指标相比，糖苷生物碱位置尴尬。“马铃薯粉一般在猫粮里含量不多，茄碱和卡茄碱导致猫中毒或死亡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现在宠物食品卫生标准尚未对这两种物质的剂量做出限制。”陈宝江表示，目前有关茄碱和卡茄碱国内没有明确安全标准，按照国际标准，就检测结果而言，Go！猫粮中检出的剂量处于相对安全的范围。

“中间地带”监管待完善

宠物的地位介于人和牲畜之间，宠物粮介于“食品”和“饲料”之间。由此，宠物的食品安全成为一个特殊的“中间地带”。

我国宠物经济发展历史短，但发展速度快。“早在十几年前，宠物粮基本还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而国家对宠物粮的卫生标准大概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的。安全标准方面，现在主要参考国外相关标准并结合国内饲料卫生标准，检测范围有待扩展。”陈宝江说。

目前，国外宠物粮安全标准相对健全，各项安全标准的检测范围覆盖面广，受到中国消费者青睐。然而，扩大国内宠物粮安全标准范围，并非易事。

“定标主要有两个难点，一是没有基础数据作为定标依据，现在国内对猫、狗的营养需要数据尚不系统；二是研究投入少，到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为研究猫狗等宠物营养需要设立大的科研项目。”陈宝江说。

随着我国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近些年，中国宠物数量持续上升，不少宠物拥有了“家庭成员”的地位。“但现在宠物粮安全是按照饲料来监管的。”陈宝江建议，按照食品标准对宠物粮安全生产进行监管。

“宠物用品及饲料的需求持续扩大，具有巨大的发展前景，但相对于食品和畜禽饲料而言，目前有关宠物的饲养标准和市场监管力度还不够。”伍树松建议，从生产、加工、质量检测等方面形成国家或行业标准，规范宠物饲料的生产，并加大市场监管力度。

在规范宠物饲料生产方面，武振龙建议，宠物饲料生产企业应该严格遵从相关法律法规开展生产，从原料采购、饲料加工、质量控制、物流管理、安全性检测与追溯等各个环节采取标准化、规范化生产管理措施，保障宠物食品质量与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