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与疾病的斗争中,最终通常是后者占上风。对于晚期疾病患者来说,生物医学研究的步伐非常缓慢。它需要多年——否则数十年——的时间来了解疾病如何在体内蔓延,并开发出一种药物来治疗它。然后,在药物被批准用于人体临床试验研究之前,要花费无数年的时间在实验室和动物实验中进行测试。在开发出药物之前,有数百万人因HIV/AIDS失去了生命。
所以,如果一项研究突破可以为患者带来更直接的救助,将是非常令人振奋的。最近,塔夫茨大学卡明斯兽医学院病理学副教授Arlin Rogers在肝癌研究中取得了这样的一项突破,他们发现,催乳素——有助于哺乳期母亲产奶的一种激素,可以帮助预防这种疾病。
肝癌在美国比较少见,而肺癌、乳腺癌、前列腺癌和大肠癌是最常被诊断的癌症。但是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资料显示,在世界范围内,肝癌是仅次于肺癌的第二大癌症死亡原因。在东南亚和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这种疾病特别流行,在这些地区肝癌与乙型和丙型肝炎病毒、以及食物和水供应中的毒素有关。
美国肝癌患者的数量也在增加,尤其是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丙型肝炎被发现及对献血者进行常规检测之前,接受输血的那些人可能会患上肝癌。Rogers说:“许多血友病死于丙型肝炎,现在这些患者正患有慢性肝病,这可进展为肝硬化,然后是癌症。患有肥胖者和2型糖尿病的患者也会发展为慢性肝病,这会增加患癌症的风险。”
实验病理学博士Rogers在麻省理工学院从事研究人员时,开始研究肝癌,当时一种奇怪的现象引起了他的兴趣。在所有小鼠肝癌研究中,研究人员都只使用雄性小鼠。Rogers说:“那是因为雄性小鼠的患病率较高,所以只使用雄性动物会更便宜。似乎没有什么人有兴趣了解为什么会这样。”
脑垂体处方
在人类中,肝癌在男性中更加普遍,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数据显示,根据不同的国家,男性患病速度比女性高两到八倍。不成比例影响男性的疾病,如心血管疾病,都共有一个共同的慢性炎症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身体的免疫反应会引起组织充满血细胞和化学物质。Rogers认为,肝癌可能也是这种情况。
但是,是什么影响男性和女性之间不同程度的炎症呢?明显的答案似乎是性激素,如睾酮和雌激素。然而,Rogers在回顾科学文献时,在20世纪40年代的一篇不起眼的论文中发现证明表明,根源可能在于身体的不同区域:脑下垂体(pituitary gland),可释放生长激素和催乳素。
在实验室中,Rogers及其同事将肝细胞暴露于脑下垂体激素。生长激素的影响不大;然而,催乳素可显著抑制某些炎症反应。基于这一惊人发现,Rogers推测,催乳素可能在保护女性预防肝癌的过程中发挥了作用。他说:“我认为,只关注雌激素和睾酮,太过于简单化了。这不是一个性激素的故事,这是一个脑垂体的故事。”
为了验证这一假设,Rogers进行了一系列的小鼠实验,包括使用不能产生催乳素的雌性和雄性小鼠。没有催乳素基因的雌性小鼠患上癌症的比率较高——75%,而具有催乳素的正常雌性小鼠只有10%患上癌症。甚至在雄性小鼠中都有作用,虽然不明显——具有催乳素的雄性小鼠与没有催乳素的雄性小鼠相比,患癌症的比率相近,但是只显示大约三分之一的肿瘤。他说:“我原以为会在雌性动物中看到效果,但是我没有料到在雄性小鼠中也会看到反应。催乳素甚至能帮助它们。”
这个发现为人类患者带来了希望,因为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已经批准了一些药物,可人为地放大催乳素水平。这些药物,最常用于精神病或胃肠道疾病,有时被用来推动有产奶问题的初产母牛牛奶产量。Rogers在暴露于肝癌诱导化学品的小鼠中测试了这种药物。他发现,服用药物的雄性小鼠中,只有22%的小鼠肿瘤缩小,而没有服用药物的小鼠中这个比例为100%。
Rogers将相关研究结果发表在最近的《PNAS》杂志。他希望这项研究有一天不仅可能会帮助美国的患者,而且还能帮助发展中国家的人,根据世界癌症基金会调查显示,在发展中国家中,约83%的肝癌病例发生。
他说:“如果我们在小鼠中发现的靶点,也在人类中起作用,我们就可以在将来把药物运送到亚洲和非洲。这些药物已经存在,它们已经得到批准。障碍也将被医生和患者接受。”目前,Rogers正与塔夫茨医学院中心的统计学家合作来判断,因其他疾病已经服用这些药物的患者是否其肝癌发病率更低。
如果使用催乳素诱导药物作为一种治疗方法成功用于临床试验,那么在这种药物作为处方药用于高患病风险的人之前,可能只需要几年的时间,而不是通常的几十年。Rogers说:“我们不认为将会治愈肝癌,但是可能有助于预防它。历史表明,减少癌症负担的最好方法就是阻止它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