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使用实验动物开展涉及手术或其他侵入性技术的生物医学研究中，难免会产生疼痛。此时需要采用适当的药理学和非药理学策略来减轻疼痛，这对于非人灵长类实验动物尤为重要。为了保障动物福利，参与非人灵长类动物实验的工作人员必须接受充分的培训，以具备识别和评估疼痛的能力，并精通药物选择、剂量和给药处置等知识和技能。本篇将参考《APV’s Guidelines for Assessment of Acute Pain in Nonhuman Primates》对非人灵长类实验动物在手术和其它操作导致的疼痛及受伤情况下产生的急性疼痛评估提供一些指导性建议。

背景介绍

及时的疼痛识别及开展有效的疼痛治疗既是兽医需要掌握的基本技能，也是其职责所在。减少疼痛不仅是改善动物舒适度和整体健康情况的需要，也是实验结果准确性的保障。除非明确或已知不同的情况下，那些在人类身上认为是可产生疼痛的操作在动物身上也应被认为是可导致疼痛的，需要对其进行合理的控制。

尽管疼痛治疗很重要，但却很难识别和监测止痛措施在非人灵长类实验动物身上的有效性，而过多地使用止痛剂也有导致药物过量和/或药物不良反应的潜在风险。因此，要做好非人灵长类实验动物的疼痛管理，建立简单易行的疼痛评估建议，准确预测疼痛等级尤为重要。对于可以预见到的产生疼痛的操作，实验前的止痛措施可以有效避免神经系统的疼痛敏感性增强以及操作后疼痛效应的放大。疼痛刺激发生后，持续给予止痛剂并进行止痛效果的评估，则是确保动物舒适的又一有效措施。所有这些措施都离不开动物疼痛评估。

指导原则 疼痛评估：

能够识别动物的疼痛表现是建立疼痛等级并提供有效缓解方式的前提。动物的疼痛通常是通过临床表征和行为表型来评估的。对于非人灵长类实验动物，出于安全考虑，笼边观察可能是唯一可行的评估方式。但有限的互动，比如提供食物奖励可能会提升评估的效率和准确性。如动物与观察者亲近，那么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通过梳理毛发等活动会有助于评估活动更为顺利展开。多数情况下（除非动物接受过检查的训练外），试图触诊清醒动物的疼痛部位并不安全。

疼痛评估包括观察动物的总体健康情况以及操作或伤情相关的临床症状。需要注意的是，很多临床症状并不是疼痛特有的，一些疾病也可以导致类似的症状。观察者须熟悉该动物品种及个体的典型行为特征以作出精准的疼痛评估。评估前，对单个动物没有经受疼痛或应激时的正常行为以及它与同类和护理人员的互动有一个基本了解非常重要。

一般疼痛症状包括饮食饮水、排便排尿、姿势和外观的改变，比如被毛蓬乱、竖毛或弓背。经历着疼痛的动物即可能表现为不愿活动，也可能表现为坐立不安，难以找到舒服的姿势，亦或是在笼内占据一个异常位置。身体或身体某部位的疼痛可能有防护戒备、注意力增强（如舔、搓、抓、咬）或退缩等表现。群居动物会出现无法和同伴互动或是与它们保持异常的距离。此外，处于疼痛中的灵长类实验动物可能会对同类或抓取它的人表现出更具攻击性的行为。有些动物会出现喊或磨牙等行为。特定的临床症状通常与品种及特定实验操作相关。例如，剖腹手术或腹腔镜手术后，疼痛的动物可能会将腹部蜷起，并进行浅而快速的呼吸。开颅术后疼痛缓解不充分的动物可能会在颅骨切口处或头部表现出压迫及摩擦的动作。肢体受伤的动物可能出现跛足或不愿使用该患肢现象，也可能会撕咬患病部位或过度梳理疼痛部位毛发的行为。

心率、血压和呼吸频率的升高也已经被证明是动物处于疼痛中的证据，但这些生理参数必须谨慎解读，因为其他压力源也可能会引起类似的变化。此外，除非动物用遥测方式收集数据，否则收集生理参数（呼吸频率除外）需要进行动物保定，且多数情况下需要使用镇静剂，这些操作也会影响这些生理参数的准确性。

由于不能进行语言交流，动物无法主动描述其疼痛状态，临床兽医只能依据经验来评估动物疼痛的存在，并通过对比使用止痛药措施后的行为改变来确认疼痛的有无及强弱。

评估技巧：

非人灵长类实验动物疼痛的评估方法包括直接笼边观察和间接视频监控，观察动物的实时动态并记录。

直接笼边观察易于开展且成本低。现场观察不仅能够看到更为清晰的行为表型，而且还可以通过与动物互动后动物的反应做出更为精准的判断。但也会出现动物刻意掩盖疼痛迹象或观察者错误地将动物的屈从姿势视为疼痛而导致错误的评估结果。为了使动物适应观察者并进行准确的评估，通常需要延长观察期。只有观察者了解动物的疼痛症状，且非常熟悉特定的被评估动物后才能够获得最准确的观察结果。

间接视频监控的优点是不会干扰动物的自然行为，但在技术上具有挑战性，而且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因为动物不受干扰，所以掩饰疼痛的可能性较小，使疼痛更容易识别。最理想的情况是，设置的摄像机能够及时捕捉动物在笼中的不同位置和活动。观察者可能需要观看长时间的实时影像或视频记录，以鉴定所观察的动物的疼痛表现，特别是动物在摄像机前可呈现不便于直接观察的姿势和身体部位。使用视频记录，观察者需要及时观看视频，以便及时修订止痛方案。需要注意的是：无论使用直播还是录像，动物视频资料的安全性都是至关重要。

已经有人建立了动物经历急性疼痛与舒适状态下的面部动作表情（如耳朵位置、眯眼睛、收紧口周面部肌肉）量表。一些物种，这些面部表情量表已经被视作动物急性疼痛临床评分的重要参考数据。虽然业内对开发灵长类实验动物面部表情评分量表很感兴趣，但迄今为止还没有有效量表的研究报道。此外，非人灵长类实验动物有着更加多样的面部表情和身体姿势，且存在着种属特异性，因此，任何一种疼痛量表的开发都必须是该物种特有的。灵长类动物中，个体间的行为表现存在着非常显著的差异，这也给解释特定行为与疼痛的关联带来了挑战。总体而言，确保不出现或减少疼痛等级的误判，是减少不充分或不恰当止痛的关键。

监测频率：

为确保充分的疼痛管理，疼痛评估的频率变化很大，其影响因素很多，包括动物的忍耐程度、手术或损伤的严重性及侵袭性、评估的类型（直接与间接）、以及与镇痛药相关的变量等。在使用止痛药时，评估频率应考虑镇痛的具体类型和方法（即单一药物或联合用药)、镇痛药的药代动力学、预估有效期、镇痛方案的最新变化，以及之前临床兽医的止痛方案等。兽医应该利用他们的专业知识来确定监测频率，并根据临床症状调整计划。如需改变疼痛管理计划，事前的疼痛评估尤为重要。计划改变后的重新评估也应在适当的时间内开展，以确保新的疼痛管理计划能够提供足够的镇痛作用和减轻动物疼痛。在评估研究方案的镇痛方案是否充分合理时，IACUC也应将观察频率是否足够作为重要的指标。对监测方案有疑虑时，研究人员和IACUC应及时咨询兽医以做出合理判断。

记录

清晰规范的记录有助于临床兽医、工作人员、研究人员和IACUC之间的沟通。动物健康记录应包括所有镇痛剂、剂量、频率、给药途径和日期。需要时，还要记录客观和主观的临床观察数据，并通过跟踪动物恢复情况，来确定镇痛计划或计划变更是否充分地缓解了动物的疼痛。

参考文献：

1.Association of Primate Veterinarians’ Guideline for Assessment of Acute Pain in Nonhuman Primates，2019

2.Guide for The Care and Use of Laboratory Animals, 8th edi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