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亚里士多德时代起，动物试验就已成为了科学研究的一大基石。

鼠类、猴类等非人类动物长期活跃在医药研发的“第一线”。随着基因工程等技术的发展，研究人员用动物实施针对特定药物或疾病的研究。而在许多苛刻的研究环境中，如高能辐射、致命毒物等，无法对人体实施，动物便成了理想的实验对象。

但矛盾也随之而来。一些动物保护主义者更注重于动物福利，然而科学界则认为，药物研发中动物试验研究是基本的、不可或缺的。美国政府更是自1938年起，便要求新药与化妆品产品开发，皆需进行动物试验。

为平衡动物保护主义组织、大药厂、政府之间的需求，2022年12月23日，美国众议院最终批准了FDA现代法案2.0。其中，《减少动物试实验法》便是大幅减少对狗、灵长类动物和其他动物在实验室测试中的使用，无需在临床前进行动物试验，有望重塑药物审批程序，使得生物制药公司可以直接使用替代方法进入药物开发领域。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生物类似药更注重产品结构是否与原研一致，毒理采用动物试验进行对比，作用其实不是太大，此次法案也批准了FDA对生物类似药的动物试验要求。

看似在这场无声息的战争中获胜方为动物保护主义，实际上，政府与制药企业也有自己的考量。

反对动物试验的呼声逐渐高涨。制药公司认为动物研究花费了数百万美元，并减缓了药物开发进程，使进入市场的药物更加昂贵。据估计，人类临床试验的成功率本就不高，多达90%的新药都会面临失败，并且在预测药物对人的安全和效率时，动物试验的结果往往只能提供微弱的支持。2019年，Vanda制药就起诉了FDA，指控其对狗进行抗恶心药物的额外毒性测试是不合理的。参议员R-KY和D-NJ也称动物研究效率低下且不人道。

但是，就此让动物试验退出研发历史舞台，无疑是因噎废食与不切实际的。实验生理学之父Claude Bernard曾说，没有动物的比较研究，实践医学就不可能获得科学的特征。

总部位于英国的动物研究倡导组织Understanding Animal Research的首席执行官Wendy Jarrett也认为，非动物方法无法捕捉药物可能使人体试验参与者处于危险之中的所有方式。

那么，有没有一种方式在安全性评价的毒理试验可以替换动物试验呢？山东大学第二医院基因与免疫治疗中心主任，山东大学器官再造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唐东起教授认为，目前看，最有可能部分替代动物试验的技术就是类器官。

类器官作为体外器官模型，它们可以高度模拟人体内器官结构和功能特征，为疾病建模和药物筛选提供强大的平台。目前，类器官已被广泛地应用于模拟人类疾病。此外，类器官技术本身也进展迅速，包括类器官的3D生物打印、类器官芯片的建立、类器官单细胞多组学分析及全基因组关联研究等。

FDA的首席科学家Namandjé Bumpus表示，如果提供必要安全有效的数据，那么其将支持有科学支持的替代方法。2022年12月，拜登签署《综合拨款法》，向FDA拨款500万美元，用于启动一项开发替代、减少和改进动物试验的方法。

哈佛大学生物工程师Don Ingber对此更有发言权，其实验室开发的器官芯片技术现已由Emulate正式商业化。这种芯片通常由嵌入有机硅基聚合物中的空心通道组成，大小与计算机姆指驱动器相当，通道内衬着来自大脑、肝脏、肺和肾脏等器官的活细胞和组织，当液体流过，其会以模仿流经微小血管的血液和组织进行液体跟踪。并且，该芯片还可以模仿在肝脏中的药物损伤，以及分解药物排泄过程，判定药物毒性。

上个月，Emulate的首席科学官Lorna Ewart及其同事发表了一项研究，并表示，其肝脏芯片正确识别了87%的药物肝毒性。事实证明，这些药物或在临床试验中由于毒性问题失败，或在批准上市后，因肝损伤而被撤回。

整体来看，虽说法案可以减少动物试验在研发环节中的必要性，但FDA的毒理学家是出了名的保守，目前还尚不清楚新法案将在多大程度上改变FDA的现状。

参考文献：

1.FDA no longer needs to require animal tests before human drug trials；science

2.动物试验将被制药行业抛弃？多方专家回应：言过其实；同写意

3.Performance assessment and economic analysis of a human Liver-Chip for predictive toxicology；communications medicine

4.动物试验：是功成身退，还是千疮百孔？；NeuS